北京胡同在挪威

发表时间:2024-01-14 09:30

北京胡同在挪威


2014-11-27 16:58宋国强


北京纪事2014年10期







收获在荣宝斋


那一年,刁建的画渐入佳境。


这一天,他跟一个朋友去逛荣宝斋西画廊。


荣宝斋一直是刁建的艺术殿堂。没事的时候,他经常去那里转悠,揣摩大师的意境,学习同道的笔法,每次都会有一些收获。当然,一些很有点名气的画家作品摆在那里却都少有人问津,这样的事情也不新鲜。老来看画的刁健也感到没新鲜感了。


他看后脱口而出:“这样的画,我也能画。”


也许是太过自信,说话声大了点。刁建性本谦和,平时很少评论同行的东西。


营业员闻声过来,上下打量着刁建,有点不相信地问:“你也能画?你拿两幅画过来看看。”


刁建有些不好意思,“还行吧,我明天给您送几幅过来。”


画在荣宝斋挂出后没多少日子,营业员来电话:“刁先生,您的画卖掉了。请再送几幅过来。”


胡同情结


兴许是长在老北京人家,刁建对北京的胡同情有独钟。逢节假日,不管烈日炎炎还是北风呼啸,他背个画夹,走小街串胡同,门墩、上马石和影墙,建筑细部,结构内外,他都仔细观摩,认真描摹,素描纸上一笔笔画过去,高度写实。


然而,观刁建那些胡同题材的油画,你若按图索骥,却根本找不出一幅与现实景致一模一样的胡同来。他别的画也基本采用了如此格局。比如这幅,后面若隐若现的明明是白塔寺,近前临街的店铺,看着也算熟悉,可你就是绕白塔寺跑多少圈,都找不着这个门脸儿房。


“要都一模一样,你也甭画画了,干脆拿个相机,照下来得了。”刁建如此解释道。


白人黑格尔


当年的刁健精力过人,在画广告和公司业务完成后,为了贴补家用,他还在天坛公园租了个门脸儿卖自己的画。平时要上班,没工夫打理自己的画廊,也就是星期六、日才过去照看一下。


那天,一个白人男子在天坛公园里的一排私人画廊边转悠,走到刁建的画廊前停下了,趴在橱窗前看了半天。旁边人过来说,“哈啰,哈啰,到我那里看看吧,我的画比这儿的多,比这儿的好。”


白人摇头,比画了半天,意思是他就要找这家画廊的主人。


幸好刁建的一个朋友那天也在场,看这情形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,但刁建说最快也只能周六过去。白人说没问题,他可以等。周六那天刁建过来,见白人已经等在画廊外了。


白人自我介绍说,他叫黑格尔,挪威的一个画商,在奥斯陆有自己的画廊。这次来北京,就想找点老北京元素浓厚的油画带回去,好叫北欧的艺术收藏家们耳目一新。北京转了几天,刁建的画吸引了他。“刁,你的画,我都要了。”


分手前,黑格尔对刁建说:“刁,我要在挪威给你开画展。回去后,我给你寄邀请函来。”


在挪威开画展


黑格尔走后一个多月,一封邀请函从挪威寄到刁建手中,正式邀请他携作品去奥斯陆举办个人画展。


作品到海外展出,是要经过文化局审核批准的,而给刁建的邀请函的有效期限是一个月。好在审批者惜才,又觉刁建的画很好表现了北京城的古老文化,遂一路放行。于是刁建按期飞往奥斯陆。


黑格尔是个成功的画商,刁建个人油画展在他的画廊举办,给当地艺术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。一些报刊的评论饶有风趣,满足了刁建一点小小的虚荣心:刁的画很美,人也帅气,引得不少女收藏家流连不已,赏画,也欣赏这个中国青年画家。


以后,刁建的画经常拿到黑格尔的画廊展卖,除挪威外,欧洲一些地方也出现了他的画作。这情形用一句话形容较为妥帖:名声在外。如今,刁建跟黑格尔的沟通更为便捷:他将新作拍下来,用微信发给黑格尔;商量定后,他再把画寄过去。


画在画中


艺术贵在不懈的坚持和追求,画画之外,刁建想法很少。他把大量时间用在了绘画上,哪天画得少了,他都会感觉不安,觉得时间经不起如此浪费。关于名利他并不看淡,只是认为名利要靠自己在艺术上的孜孜以求。当然,机会这东西也是有的。刁建最津津乐道的是,他是如何干上首都电影院美工的。


那年,一部主旋律影片在首都电影院上映,当时的美工手艺差了点,大幅海报也太醒目了点,被马路对过主管宣传的领导看在眼里,非常的不爽。于是影院赶紧换美工,然而一时间合适的倒也不是那么好找。刁建得着消息赶过去面试,一试就被选中了。


黑格尔去天坛的那次算不算呢?应该算。如果当初这个白人去了地坛,或者是先农坛,刁建的北欧画展恐怕难以成行,至少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。


顺理,荣宝斋的那次也应该算。那次若不是一时的脱口而出,荣宝斋里挂刁建的画,大概得推迟许多年。


不过,那么多的机会并非白来的,那需要经年不懈的埋头作画。很偶然的一天,刁建画画画累了,想歇会儿,抽根烟;他偶一抬头,只见头顶上方发生了些情况:一个馅儿饼正慢慢向他砸来。


(编辑·宋国强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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